剥皮拆骨

恋爱是一场剥皮拆骨的暴力

【雷卡】荒城的人偶

*中世纪?蒸汽朋克?之类不伦不类设定
*文中货币换算:1贝特=10托特=25鲁特,颜色呈金银铜,金贝特约等于6.67美元
*ooc在我,美好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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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荒城制作了1000个人偶。
第1001个被他藏了起来。
他烧毁了工坊和花园。
火海中他变成一团焦炭。
从此再无荒城和他的人偶。




01.
“先生,买心脏吗?最新的猫眼石款,只要三个金贝特。”
卡米尔刚进入街区,一名穿着破烂的老妇人拦住了他。



篮子里心脏堆积成山,成色糟糕,切割面一塌糊涂,内核发晶镶嵌的还算不错,却也不值三个金币。
卡米尔扫了眼妇人,后者混浊的眼睛里盛满殷切。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街区,贸然拒绝赖以为生的商贩子,一定会被缠上。
他摸出一枚铜鲁特,随手丢进篮子里,金属碰撞声清脆。
“谢谢,谢谢,年轻的先生,好心人——”
连连的道谢粗哑刺耳,像台老旧的风箱,施加一点点力量就会破碎。



卡米尔不再看那副卑微的姿态,拉了拉围巾遮住脸,走进街区深处。
无人阻拦。



这里是荒城,游离在管制之外,无法约束的最为混乱地带。
它的富足被下水沟的腐尸填满,肮脏掩盖在金碧辉煌的独立议事厅下。
俯瞰全城,纵横交错的街区汇聚在中心,层层蔓延,贫富差距一目了然。
有人说它是最接近天堂和地狱的地方,也有人称它为“织在深渊的蛛网”。
生来黑暗,本无价值。
淘金者却终其一生追随它,最后被这座城市同化,再也逃不开这张蛛网,死后也不能。




02.
卡米尔去过许多地方,但都刻意避开了荒城。理由可想而知,在阳光下行走的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即是远离阴晦。
其实这座城市特殊的地方不止迷醉堕落的混乱氛围,还有它的名字。
取自两百年来最伟大的人偶师,荒城。



人偶师不是最主流的职业,却是改变这个世界最多的功臣。
从第一具等身人偶活动那天起,“心脏”进入人类的认知范畴,和人偶一起迅速成为重要的工业副产品,带动经济节节攀升。
荒城是存在记录的,第一位同时制造人偶和心脏的匠师,生前作品数量为1000。
是业界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
即使在荒城死后的两百年里也不曾出现超越他的人偶师。



“没有更好的,不代表没有最接近‘最好’的。”
无人的小酒馆门前挂着歇业的牌子,紧闭的房屋内灯光昏暗,年轻的老板娘坐在吧台上,双腿优雅交叠,笑吟吟地看着面前唯一的客人。
“既然你想知道荒城的秘密,自然也该知道当今榜上有名的大人物。”
她随手抓起台子上的一沓纸递给客人,对方一手拿货,一手交钱,袋子里装着五十个金贝特,老板娘眉眼弯起来,绝顶的美丽。



“嘉德罗斯是王都的御用匠师,又是亲王一族,横竖都和皇室挂钩,不可选。”
“格瑞?劝你三思,那家伙住在极北,就算握有荒城的线索,赶过去也是浪费时间,并且我打包票他不会见你。”
“安莉洁虽然比较好说话,但她最近沉迷给娃做衣服——对了,她的作品都是男孩子,你这小脸蛋叫她看见很有可能被做成活体标本。”
“个人向你推荐银爵雷狮和安迷修,不过除了雷狮另外两个人独来独往并不好找。雷狮不仅活儿好,居住地也不是秘密,对我们情报贩子来说。”



老板娘说着,俯下身,两根手指捏住客人的下巴细细端详他暗光下显得依旧苍白的面庞:清瘦,五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说不出的精致好看,两片瞳孔是深深的蓝,教人想到平静而广阔的海面。
“卡米尔……是吧。”
酒红色的指甲涂着陈酿的光泽,温柔摩挲过男生深邃的眼睑。
凯莉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是我的错觉么?你长得似乎跟某人很像呢。”



卡米尔不言,轻轻推开凯莉的手站起来,放下招待用的空酒杯,甜酒滴在杯底摇晃。
“那个雷狮,他在这?”他问道。
凯莉抱起双臂,笑意不减。
“他就在这。”
每一个字都带着笑。
“在荒城。”





03.
雷狮住在西区,贫民窟和富人区的交界点,栖居着一群不属于上流社会又不失财力物力的,各式才华横溢之人。
公认的鬼才怪人集中地。
包括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人偶师。



荒城唯一的火车站就坐落在西区,这里被蒸汽和机械环抱,活脱脱的工业城,空气都充斥着刺激窒息的金材味道,蓝天也被遮蔽成灰色,投落下含糊的劣质光明。
若真有迹可循,雷狮的宅邸是唯一一栋萦绕着古老木质香味的建筑。即便门口停着他的私人机械马车。



卡米尔带着凯莉提供的介绍信找到这里,雕花铁栏大门没上门闩,轻易就能推开。他穿过干净到荒芜的庭院,走近那栋标准的维多利亚式房屋,愈靠近愈散发出精雕细琢的工匠气息。
住宅的门同样没关紧,卡米尔只敲了第一下,门自动开了,露出一条可供进入的罅隙,也露出不见五指的黑暗。



走进去才会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外界看来漆黑的屋内,壁炉燃烧着通明焰火,壁灯明亮柔和,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温暖之中。



“真罕见,有上门客人。”
有人坐在宽大的高背沙发椅里烤火,听见卡米尔的动静回头露出半张脸,饶有兴致地打量这名不速之客,似乎并不介意他私闯民宅。
卡米尔站在原地,等对方打量够了站起来,他也公平地开始打量屋子的主人。
“雷狮。”
屋主言简意赅介绍道,带着几分倨傲。联想到他的身份,哪怕是这副鲜少示众的相貌也是够资本倨傲。



面前这位人偶师撑着银黑手杖,长风衣高礼帽,条纹衬衫领口熨烫妥帖,丝质领带上固定的镂空紫金狮首很醒目。看起来是位俊美高挑的年轻绅士,但在家里也一身黑的庄重打扮着实肃穆。



“别在意,我们这代人偶师随时都要打扮得正式点。”
雷狮说道,仿佛看出卡米尔在想什么。他从前胸口袋里取出金丝眼镜戴上,抹平目光中的锐利,气场顿时温雅许多。
“我的视力不太好,”他继续解释道,“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呢?死人可没时间穿衣服,只有活人可以。”
那对紫色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着卡米尔,似欲挖出更多秘密。



卡米尔一直在沉默。他摘下围巾和帽子,面孔分外清晰地展现出来。
“我叫卡米尔,如果打扰到您我很抱歉。”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来是为了一个人,我想知道荒城的秘密。两百年前荒城的死亡,1000个人偶,包括烧成废墟的旧址,来龙去脉我都要知道。”



“我想你拿着凯莉的介绍信?”
雷狮走到他面前,抽出卡米尔手里的信封,看也不看直接撕成两半,轻飘飘落在地上。
卡米尔瞳孔微缩。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打听荒城,也不知道我能提供给你什么,毕竟那是两百年前的老祖宗。”
雷狮提起手杖,银色的杖柄抵住卡米尔的心口:“但有求于人也要讲信用,小先生。一封委托情报贩子伪造的介绍信瞒不过我,我猜连同我的情报,价格一共五十贝特?”



卡米尔苍白的面色显出几分不悦。
雷狮见状,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用力,杖柄重重硌在卡米尔心口上,疼得他暗暗咬牙。
“再让我来猜猜,为什么你想知道荒城的事。”



雷狮眯起眼,贴在卡米尔耳边,声音暧昧低沉。
“这里,没有心脏对么。”





04.
这个秘密卡米尔保守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快忘记何时起有的缺失感,何时起决定为自己填补一颗心脏,也快忘记冗长的时光中一无所获带来的失落感,留下的只有漫无目的的寻找背后,无尽的空虚。
就像一座真实的荒城坐落在空洞的心房,积压出沉重的尘埃,填满胸膛。
所以被雷狮轻描淡写地戳破秘密,卡米尔并无触动,他只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便重新陷入沉默。



雷狮放下手杖,杖木结结实实叩在地上。
壁炉里跳跃的火星劈啪作响。
“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他摸摸下巴分析道,“没有太大情绪波动,不会拒绝不会反驳,死气沉沉用来形容你最适合不过。倒像具真正的人偶。”



卡米尔不置可否,弯腰捡起撕成两半的介绍信朝他晃了晃:“这个,如果在你眼里没有价值,我可以就地处理掉吗?”
“请。”
卡米尔走到壁炉前,把碎纸扔进去,燃烧陡然猛烈,迸溅的星火里纸张成了薄薄的炭黑色。
他重新戴上围巾,有礼地托着帽子微微欠身:“那我告辞了,在我离开荒城前我还会再来叨扰。希望届时您能告诉我有用的信息。”



“可我是人偶师,不是图书管理员也不是情报贩子,”雷狮摊开手显得很无奈,“你怎么不去荒城的中央图书馆呢?那里保存着许多其他地方不允许存在的书籍,说不定就有荒城的记录。”
“如果真的存在书面文字,荒城就不会如此神秘。”
卡米尔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似在叹息:“我说了,我想知道‘来龙去脉’,除此以外的情报都是浪费时间。”
雷狮目送他离开,直到房门再次紧闭,屋内又剩下他一人。



卡米尔在雷狮家街角找到一间蛋糕店,灰蒙蒙的工业区能有这种香甜的店面也是种生活趣味。
店里顾客不多,堂食的更少。点了份百香果慕斯配红茶,卡米尔坐下来的一刻,神情里终于露出一丝疲惫。



店外有个女孩抱着崭新的人偶礼盒经过,走到卡米尔就坐的窗边注意到他在注视自己,不禁扬了扬手里的盒子,一脸天真无邪的欣喜笑容。
卡米尔被那副笑容感染,嘴角扬起一抹浅淡至极的弧度。这已是他能回复的极限,蛋糕端上来后心情也不过如此。
一颗砂糖落进红茶里,卡米尔摸摸胸口,回忆起查阅过的,有关心脏的历史。



“心脏”是工业革命的产物,也是炼金术的巅峰成果。样式千篇一律,切割完美的多面体,用各种石头打磨,值钱的部分是内核的发晶,要从矿石里提取出来重新熔塑嵌进心脏。心脏可以用来做装饰品,也可以用来拍卖。追溯到荒城之前,人偶师则发现了心脏最不可思议的功效。
它使死物变活,譬如没有生命的人偶开始活动、呼吸、说话,甚至诞生了自己的思想。而发展到近代,心脏甚至可以成为真正“心脏”的替代品,只需一枚量身打造的人工心脏,垂危的患者就会慢慢恢复生理机能。
世界上第一例成功的人工心脏移植手术中,患者靠着第二颗心脏终享天年,自然死亡后家属捐献了他的遗体,经解剖发现那颗矿石材质的心脏表面居然生长出肌肉,更有甚者,鲜活的经络从内核延伸出来附着肌肉。
它有了天然心脏的初步模样。



从卡米尔开始感觉不到心跳的那天起,体温也在逐渐消失。他还活着,却仅仅是呼吸着,行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归宿。他来自空无一人的村落,除了自己没有别的活物。
如果就这样过完一生,连活着都不算。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开始寻找心脏,他不愁来不及,因为时间在他身上也是停滞的。
曾经路过的荒地开垦出庄园,富甲一方的人家最后门可罗雀,沧海变成桑田,卡米尔依旧没变。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荒城,那个人偶师,也是独立制作心脏的炼金术士。
卡米尔有种预感,如果错过这次接近雷狮的机会,他将永远得不到答案,就这样泯灭掉最后一丝感性,孑然走向尽头。



百香果慕斯被银叉子齐整地切下一角,送入口中果香鲜美,蛋糕部分香甜醇厚。但只有第一秒会感觉到美味,下一秒一片空白。加了糖的红茶在嘴里品尝到的滋味也是转瞬即逝。
卡米尔端着红茶杯,眼睛看向窗外的街道,深沉的蓝色染上阴霾。
走到尽头的时候,会在尽头看到什么呢。





05.
西区的阴天,从早到晚不会褪去半分晦涩。议事厅新出台的工人法规定了新的下班时间,所有工厂终于停止机器工作。
最后一根烟囱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像吐出最后一口叹息。



卡米尔注意到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是在走出蛋糕店以后。
破旧的工人打扮,脸上也沾着煤粉污渍,乍看之下很普通,可卡米尔笃定那家伙的口袋里揣着凶器——他见过太多心怀恶意的人,对他们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可能是刀子。
荒城没有禁枪令也不开放枪支市场,获得渠道只有黑市,最普通的型号也是天价,不是一名工人能承担的数字。
是要杀谁么。



工人,或者说杀手先生,正朝着街道另一边走去。卡米尔皱了皱眉:是雷狮家的方向。西区驻厂多,但一名工人下班后还逗留在这甚至接近住宅区,绝不正常。
当然,若是荒城的巡逻不这么放水,自然有人来盘问这种可疑人物。至于居民,谁愿意多管闲事呢。
卡米尔压低帽檐,佯装无事地跟了上去。
……



作为一名人偶师,雷狮不觉得自己能招来杀身之祸,他只做手工活,又不杀人放火。事实是即便自认良民,有人却破窗而入,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要砍他。
雷狮闪避不及,刀子划破领口,皮肉破开染红了衣服。蹭了一手血的人偶师面无表情,隐隐有股火山喷发的征兆。
紧接着先前上门拜访的男孩从同一个地方冲下来,三两下制服了暴徒,身手之敏捷让人叹为观止,雷狮甚至听到被他压在地上的行凶者骨头碎裂的声音。
手腕应该废掉了吧。真惨。



卡米尔甩掉碍事的帽子,暴力是他唯一唤醒几分血性的方式,因此他不愿意用拳头解决问题,不然会像现在这样暴躁不耐。
对面被他救下的雷狮背对着壁炉,身后火光明明灭灭,看不清脸。
“你不能死。”卡米尔脚下用力,行凶者惨叫一声,肩胛骨被踩卸下来,“在你愿意告诉我有关荒城的事之前,你的人身安全可是大事。”
“……所以我该谢谢你把我家窗户打破来保护我?少年,我的窗玻璃修理费很贵的。”
雷狮不咸不淡地吐槽,两只手同时撑住手杖微微后退,靠住沙发椅背,呼吸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可他腔调拿捏得很稳,完全听不出任何不适,还有心思挖苦人。



卡米尔看了眼脚下痛得奄奄一息的家伙,啧了一声收脚去捡帽子。对方并不领情,他有些无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可雷狮话锋一转,抛出一句谢谢。
“如果没有你,我身上得多个窟窿。”壁灯亮了几分,自动映出雷狮的微笑,“谢谢。就算有利可图,救人一命的行为也是值得被感恩的。”
卡米尔卡壳了。
他的神情透出明显的惊讶来,显示出更符合外表的少年感。
雷狮看在眼里,慢慢走到卡米尔身边,示意他让开一点。他用手杖来回翻动行凶者的身体,好比检视手底的人偶,而对方除了疼痛的呜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有严重的心脏病,需要第二颗心脏。”
雷狮得出了结论,重新摸摸伤口干涸了的脖子,眼底是深深的讽刺和怜悯:“可你找我有什么用呢?你是听了谁的谣言都不重要了,在西区杀人未遂或许不会被追究,但我,是个例外。”
行凶者忽然激动得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他妈都是议事厅的狗!和医院还有黑市串通好了,心脏统统献给贵族,同样的病我们就得死,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说起来你还弄脏了我的衬衫。”
雷狮冷冷地打断他,指指破碎的领子:“我蛮喜欢这件衣服,所以我不会把你交给治安局,放心。”
“你,你是准备私了这一切吗!凭什么区区一个人偶师!!”
“当然能私了。”雷狮点点头,“凭我是例外。”




06.
有什么突兀地贯穿了行凶者的后脑勺,从嘴部起,前一刻还在骂骂咧咧的人,现在睁大了死人眼睛,都没来得及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卡米尔看到的是,雷狮的杖底伸出了尖锐的匕首,他只用一记就把它掼进那人嘴里,突破脆弱的脑部躯壳。
那具未凉的身体还在抽搐。
鲜红的液体汩汩而流,晕染了地板和缝隙。
雷狮把手杖抽出来,轻轻松松,仿佛只是摆弄一管羽毛笔,而非钝重的凶器。



“这玩意也不能要了。”
他嫌弃地把手杖扔在尸体上,摘下眼镜看向卡米尔,紫色的双眼也进了血。
“你感觉不到害怕,是吧。”
雷狮说着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西区的天空奇迹般地没有阴霾,破开云层展露的天空倾泻下落日余晖,金色布满大地。Sunset的美景最常在讴歌神的圣画中见到,此刻出现在这座以灰黑为基调的城市,泛着森森寒意。



“他敢来这里,议事厅和治安局都不会放过他。”
雷狮戴上眼镜,遮不住的疲惫涌上来:“如果落到他们手里,这个人的下场远比这悲惨。倒不如由我动手,你说呢?”
“……我不知道。”
卡米尔只能如此回答。
“这就是荒城的阶级和荒谬,卡米尔,”他还记得他的名字,“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今天我已经破例一次,干脆你留下来。我向你保证,在我死前你会知道你想要的秘密。”
“在你死前?”
“我说过,我身体不好,活不久了。”
雷狮抬起眼:“应该只剩两个月活头。”
“太长了,”卡米尔抿起嘴,“不过我等得起。”



“等得起啊。”
雷狮忽然笑出声,打量人的模样像头优雅的狮子,傲慢的,从容不迫。
他摩挲着下巴,笑着说:“卡米尔……Camile……看着你我觉得真不公平。”
卡米尔不反感他的目光,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不公平。”
“即使我的时间迎来终点,你却仍然要带着停滞不前的时间走下去。可真是不公平。”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卡米尔回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和他这些年在荒城以外看过的无甚差别。当然不会有差别,因为是同一片天空,但出现在荒城就是很违和。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了解到什么程度。”
他收回目光,再次对雷狮发问。
他已经确定自己一直追寻的答案就在这个人身上。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避免麻烦,而是跟着那个死了的倒霉家伙回到雷狮家。
可雷狮不说。
他还是那个样子,保持着微笑。




卡米尔忽然想起来,在无边的停滞之前,在他的时间还会转动的时候,有人告诉过他笑容的秘密,人笑的时候眼睛也会笑。
后来他几乎不会笑,渐渐的就忘了这句话。现在看着雷狮,卡米尔却感受到久违的惊悚。
因为他看懂了雷狮的眼里从来都没有笑意。
壁炉里火焰燃烧得旺盛,雷狮领带上的紫金狮首静静沉眠。
喷薄的阴影蛰伏在雷狮身上,深不可测。
同样的阴影也一直蛰伏在他眼里。




终于,他给出了答案。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名人偶师。”
如是道。






TBC.

到时候,写完,直接发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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