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拆骨

恋爱是一场剥皮拆骨的暴力

【雷卡】Lovers in Black(下-2)

 

 

*恭喜中小型兄弟情连续(喜)剧完结!

*我说到做到终于写完了!伏特加,干!

*(上)  (中)  (下-1)

 

 

 

21.

档案:LWSAT000816

时间:2015年X月X日

Page 5-6

有人盯上了“眼睛”,这是一条来源准确却仍属神秘的情报。

死前我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以应对今后的特殊情况,因此我决定启动人体密钥技术,把所有“眼睛”相关的实验计划和日志从芯片转移出去,包括我的一些个人资料——将它们通通转移到某人身上。

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我的小儿子雷狮。现在该称呼他为黑衣人。

身为雷狮的父亲,我大概了解他选择MIB的原因。从小能看见外星人的天赋使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兄姐不同,而MIB确实能够发挥这份天赋。

妻子生前说过,若比喻孩子的成长是飞翔,那么他的优点与天赋是最不能忽视的羽翼。

 

 

我脱离黑衣人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儿女远离来自地球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他们不需要战斗。

上天却在讽刺我,我为雷狮打造了一人工的副翅膀,现在他要用这翅膀回归我竭力埋藏的真相。

MIB知道我命不久矣,也知道我的忧虑,提议人体密钥方案的正是上任不久的新分部部长丹尼尔。

这项技术十分卓越,但“眼睛”更胜一筹,他认为身在暗处不知面目的敌人唯一的需要就是“眼睛”,足够我信任又能和黑衣人联系的,只有雷狮。

你不该拿他冒险,我的理智和情感责备我。你已经让他当了一次实验品,这次你会置他于危险,有人会追踪他,有人想杀了他。

——最后,我选择置他于危险。

到头来我果真和当年一样,没能阻止妻子的死亡,没能保护好孩子,我实在是个顽固又自私的父亲。

我把价值连城的秘密存放给雷狮,他本该比无价更宝贵。

 

 

和雷狮挑明一切时,我本以为会被谴责,被痛骂,最糟糕的假设是被揍上两拳——考虑到我亏欠他和他的兄姐太多,说是谋杀了他们的母亲也不为过。

可雷狮只简简单单说了一句,我没有异议。

他毫不犹豫。

 

 

 

22.

在雷狮人生短暂的前十八年里,他和自己的大哥关系绝不算好,相处一度恶劣到极点。父亲忙于工作,二姐也无从调解他们兄弟,这段不愉快的回忆在雷狮年纪渐长后才慢慢淡化。

一开始是大哥挑起的争端。

或出于嫉妒,或出于不甘心。

究竟为何他会如此讨厌自己,雷狮有猜测,却从未去求证,因为没有必要,他从小便隐隐明白自己未来合该远走高飞,离开家族的基业和继承。在他心甘情愿回家之前,他先会义无反顾告别曾经。

事实上在他18岁带着行李箱离开家宅的那天清晨,唯一见到他的人不是父亲也不是姐姐,而是早早坐在会客厅等候的大哥。

到最后他大哥也没摆出好脸色,说出口的话却比平时的恶言恶语和缓许多。

甚至可称“温柔”。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死小子。虽然我真的讨厌你到骨子里,啧。』

他如是说,任由雷狮和他直接擦肩而过。

嗯。

雷狮模糊地回应:他不会承认自己内心泛起了小小的一丝感动。

离别会暂时软化过往的摩擦和棱角。

 

 

父亲在他离家不久后便去世,大哥接手了雷王科技,二姐也在商界另起门户,仿佛大家各有归宿。

再次得知家人的消息是在雷狮成为黑衣人的第24年。这桩情报牵扯到黑衣人通缉多年的帕洛斯,内容是他大哥的死讯。

继父母之后雷狮又失去了一位家人,除此之外,2038年的这一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照常穿着黑西装游走于这座城市的角落,不属于任何一方,不停留哪怕一秒。

他忽然很想知道卡米尔的近况。只需动动手指拨通丹尼尔的终端,对方就会事无巨细地为他罗列出卡米尔的所有动态。

三十年期限的协议在先,MIB暗中一定把目标保护的很好。

但他没有。

雷狮放弃询问卡米尔的事情,他沉默着遵照任务指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西沉的落日背后是漫漫黑夜,在雷狮看来他正身着丧服,奔赴某人的葬礼。

 

 

 

23.

帕洛斯站在地窖中央,脸色算不上好。

他和雷狮的“谈判”破裂了,对方不仅拒绝告诉他密钥口令还将信息提早转移出去,断了他得到情报的念头。帕洛斯自然不完全相信雷狮的说辞,至少先把人控制住再说。

于是他开启了培养舱——自墙体中剥离而出的十八座厚重精钢和玻璃组成的隔离器具,放出了这座地窖关押的底牌,真正的怪物。

 

 

它们的长相怪诞又猎奇,下半身是完整的外星体,从肩膀和头部开始分裂生长出无数畸形的组装触手,如盘亘山岩的藤蔓般,扭曲缠绕成第二个站立在本体上的身子,头部中间咧开獠牙锋利的巨口。

它们张开摇晃的嘴,接二连三吼叫起来,声音嘶哑尖细,尖锥一样直穿耳膜钉进大脑深处,令人不由浑身战栗疼痛。

雷狮忍着双耳的不适,微微退后一步。

对这些怪物他可不陌生,一年前在地窖他亲眼看着帕洛斯将胚胎移植进实验体内:那玩意并非以外星人为母体培养,却是以“人类转化而成的外星人”为母体所培养的,更加不可思议有违人道的东西。

这个实验本就不该存续到今天。

而帕洛斯和他投靠的外星人,正以人体向外星生命的转化为目标,用无辜的人类做实验再屠杀失败品。

据雷狮所知,帕洛斯和佩利是唯二成功的实验体。他们比这群只会嚷嚷和无差别攻击他人的家伙靠谱得多,可手无寸铁的雷狮必须面对“不靠谱”的怪物,还是十八个。

——我宁愿杀18个蟑螂怪。

雷狮边腹诽边看向帕洛斯,后者挑起眉。

“没有一点余地?”雷狮问。

“口令。”帕洛斯言简意赅。

雷狮缓缓扯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

 

 

下一秒,雷狮朝左手边狂奔,动作快到旁人反应不及,除了怪物。

它们的叫声愈加高昂,几乎要掀破天顶,不知来自何处的触手从错杂的培植体里疯狂抽出,甩了身后一墙黑红色的黏液,比血腥臭几倍的味道浓烈散发。

这些触手比钢铁更坚硬,它们大肆抽打向雷狮,面对体型占据优势更加灵活的真人类,每每都扑了个空,攻击轰隆没入地板或墙缘,留下触目惊心的深深凹坑,力道能直接将雷狮拦腰拍成两截——或直接砸成肉酱。

 

 

帕洛斯冷眼旁观。

雷狮敏捷地穿梭于毫不间断袭来的触手间,时而奔袭时而伏地,他不仅再逃跑,更在试探,即使生死关头他也无所畏惧。

帕洛斯深黑的巩膜几乎要把瞳孔染黑。

若说雷狮对他的不喜来自直觉,他对雷狮的印象更多来自曾经共事过的一个黑衣人——雷狮的父亲。

这对父子见鬼的相像,尤其是命硬和坏事两方面——还他妈每次都来坏自己的事,几十年前到现在,历史可真他妈惊人的相似,在MIB有他老子,离开MIB还有雷狮。

但那又如何。人总会死的。

帕洛斯静静地笑了:杀过他一个儿子,再搞死一个小儿子又算什么。

 

 

雷狮身上逐渐沾染一块块实验体身上飞溅出的黑红血液,他依然没能突破触手形成的屏障,但他的体力丝毫不见减弱,行动反而更加迅捷,比两管肾上腺素的功效还要惊人。

不知不觉中,雷狮已经移动到出口位置,正是佩利带他进入的地窖舱门——一根触手猝不及防从脚踝后拔地而起,险些打穿雷狮的脚骨。

他反身避过,灵敏得不似人类身手,一手勾住触手稳稳荡了上去,实打实站在其上布满的吸盘之一里,抬脚就是拉丝黏着吸盘的厚重血液,触目惊心的令人作呕。

回去我就换鞋,这一身我都不要了。

雷狮自暴自弃地跃起,借着触手扬起又落下的猛力和现成的血液做滑梯,直直滑向触手末端缠住的银白廊柱。

那座柱子背后,正是光明正大的出口位置。

 

 

 

24.

“佩利!”

帕洛斯的呼喊在天震地骇的轰鸣和隆隆作响坠落声里显得微不足道。

但帕洛斯听见了。

——驻守地窖门外的帕洛斯回头,矗立眼前的大门瞬间爆破,精心选择的上乘钢铁被宛若丛生荆棘呼啸而出的无数触手穿破,精钢碎裂成无数块,混合大量黑红液体直直向外飞去,作用力大到直接嵌进基地外的隧道墙壁里,其余四散应声分裂,整座廊道顷刻产生肉眼可见的变形破坏,充斥的斑驳黑红狼藉触目惊心。

 

 

佩利险险扒住舱门凸出的边框才没被冲天掀起的强风波及。他晃晃头,脸上被舱门零碎刮出几道口子,渗出了血火辣辣的疼。

虽然这点痛觉对佩利算不得什么,反而是激发他嗜血兽性的最佳催化剂。

“帕洛斯你搞什么!!”

他狂躁地大吼大叫,隔着听从帕洛斯指令收回地窖大厅的蠕动触手摩拳擦掌:“你要是做不掉他就给我!”

 

 

在佩利的对面,在终于没有触手遮挡的另一边,雷狮撑着墙体,身上满是恶心实验体的血汁,爆炸状毁了他西装最后一点完好的衣料。雷狮脸上和肩头的伤比佩利严重的多,方才靠触手的毁灭性蛮力脱出时,他尽可能将自己埋进那些触手的空隙里,可惜还是被捉到破绽,叫其中一支缠住狠狠甩在墙上,嵌在墙面的大门碎片割裂了他的脸和身子,万幸没有戳瞎他的眼睛,否则雷狮也不敢保证能成功逃脱。

现在也没有那么大把握就是了,可至少他已经来到隧道。

 

 

雷狮吐出一口挤在牙缝里的瘀血,整片喉管都是铁锈味:“你还没学乖,想再被我打一次?”他嘲笑佩利道。

“那可不一定。”

佩利的巩膜开始覆盖上黑色,就像帕洛斯地眼睛,他张开嘴,獠牙在缓慢生长,更加锐利:“我是最好的实验体,比那些鬼东西强的多,与其死在他们手下不如在跟我比一场。”

“帕洛斯说的?那个人可不能轻信。”

“至少比现在的你可信,雷狮。”

佩利满不在乎地松开掌心,指甲也在伸长,和野兽的利爪无异。

他朝后扬起手,提高音量喊道:“帕洛斯到底行不行你给个准信!!”

 

 

帕洛斯来到门口注视这两人的对峙,身后十八个畸形实验体虎视眈眈,他点点头:“只要你能干掉他,没什么不行。”

“那好!可别让你的怪物们出手!”

佩利俯身,舔着引以为傲的爪牙,双眼放光恶狠狠地盯着雷狮,俨然狩猎的野兽姿态。

 

 

啧,难办了。

雷狮暗暗咋舌,倒是不恐慌——开玩笑,好歹拿了二十多年MIB工资,在一球子不断刷新他想象力下限的变态外星人里摸爬滚打,一只佩利能让他害怕?

雷狮只觉得棘手,火烧眉毛的棘手,但凡他有把武器,哪怕一把袖珍手枪都够他把激光弹打进那怪物七寸上!

……就这么着吧。

雷狮拭去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抬手做出格斗架势,目光同样狠戾起来。

 

 

蓄势待发的佩利弓起脊背,像头随时准备飞扑追击,咬死猎物不放的虎豹。

他眼中满满杀戮意味,忽然精光一闪,身体嘭!的一下弹射出去,只留下成串模糊的影子。

那身影越来越近。

六米,雷狮咬紧牙关。

五米,雷狮攥紧双拳。

四米,雷狮——

 

 

砰!!——

大到盖过佩利奔跑脚步的枪声突兀响彻隧道空间,逼停了佩利,他刹住脚步,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枪支踪影。

又是一记枪响,子弹精准飞向佩利眉心。

可惜并未如愿。

佩利抬手狠狠捏住子弹,两指用力捏扁。他丢掉没了用处的废弃金属头,抬眼看向不远处头顶的换气口。

雷狮的表情由一闪而过的诧异变为平静,他实在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天顶打着精密换气口的钢板被人用力砸落,咣当跌在地上。随之一起落地的还有一个黑衣人,一手装备箱一手改良格洛克,枪口冒着缕缕硝烟。

对方起身后雷狮才看清他身上的黑西装同样浸满深深浅浅的黑色血块,持枪的右手从衬衫袖子里还在滴答滴答向下淌血,不知是本身受的伤还是别人的血。

 

 

“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赶到,上面的管道里有五个怪物,像双头章鱼——为什么前面还有触手,别告诉我这里也有那玩意。”

从天而降的援兵警惕地凝视着佩利和舱门入口处的帕洛斯,以及帕洛斯身后不停蠕动探头不见真身的瘆人触手,来到雷狮身前,把装备箱塞进他手里。

雷狮打开箱子,拿起一把原子手枪语气轻松愉快:“虽然我不知道你来之前遇到什么,但恐怕是的——里面有18个触手怪,必要的话我们要将它们全部打倒。”

黑衣人抬眼扫过雷狮的脸,勾了勾唇角,蓝眼珠里流露出一丝嫌弃。

“听上去真刺激,但我真的讨厌麻烦。”

“即使讨厌麻烦你还是来了。”

“因为我有两笔帐要和你算,一要追溯到30年前,二就在不久前,你可差点打断了我的小腿。”

“啊……那出去再算好吗。”

雷狮有些心虚。

 

 

卡米尔丢掉没了子弹的格洛克,提起一把大口径堪比火箭筒的脉冲枪,黑衣人装备的最强力杀手锏。即使不想承认,雷狮也觉得这款武器外型比电锯还惊悚。

“装备部是江郎才尽了吗,这设计比6年前low多了。”

“威力更容易控制了,不过万一走火记得报工伤敲诈丹尼尔,我会尽量稳住火力不把你打飞出去。”

“喂。”

卡米尔忽然压低声音:“怪物交给我。”

“……18个呢。没问题?”

“当然。”卡米尔抬抬手腕上的终端,“我有最强外援。”

“好,那交给你了。”

雷狮顿了顿,忽然道:“对不起。”

“出去再说。”卡米尔反应很快,立刻截住他的话头,又迅速补充一句,“你知道吗大哥,无论多少年我都会为你而来。”

 

 

说话的功夫卡米尔端起脉冲枪瞄准舱门,枪管充能指示格已满,他扣下扳机,蓄力已久的一击轰然爆出,不可阻挡地射中保护住舱门的触手上。几乎要灼伤视网膜的强烈光线膨胀成球状爆炸,地动山摇的猛烈震颤里灰尘大块抖落,仿佛喷薄的钢铁冰雹。

雷狮及时闭上眼,却狠狠呛了一嘴灰。

“卡米尔——你居然在我身边就打开了脉冲枪蓄能!走火怎么办!!”

他扯起嗓子隔着惊天动地的爆炸音效大声质问,卡米尔早已冲进弥漫隧道的浓烟深处,同样扯着嗓子遥遥回应道:

“报工伤!!”

 

 

雷狮还想说什么,一道迅猛的人影冲出烟雾尚未及眼前,寒光涔涔的利爪先一步冲着雷狮的脸招呼上来。

他下意识举枪格挡,冲撞力量下连连后退拉开距离,几乎陷入狂化模式的佩利完全没被脉冲枪波及,穷追不舍:“你在看哪里!”

雷狮举起属于自己的利爪,对准紧扑而来的佩利和他锋利的凶器,开了一枪。

“砰!!”

 

 

 

25.

档案:LWSAT000816

时间:2015年X月X日

Page 10

雷狮是“眼睛”计划的第一个成功体,如我所愿他获得了看破外星生命伪装的眼睛。但接下来我要记录的事只有我和MIB部长丹尼尔才知道,未来这些资料输入进我选定的人体密钥后,继承这一切的关键的保密者,也就是雷狮,他也会知道这更加隐晦的秘密。

也是至关重要的机密。

2000年,我创造出第二个成功体。

如我之前所说,黑衣人本身便是上佳的实验对象,肉身承受的副作用和风险要比普通人小,所以在没有出现第二个牺牲者的情况下,继雷狮之后最成功的结果诞生了。

她接受实验改造的时间远比雷狮要长,或许是这层原因,她的“眼睛”比雷狮更加完美,得到这项天赋远不能形容她的本事——她的双眼实现了进化。

没有她得不到的情报。她的大脑已成为连接外星生命的平台。但她本人曾说这份能力超越了“地球”可接受的范畴,另有一套来自天外的规矩,所以她无法随心所欲动用这能力,只能让自己适应规矩。

经过测试我们相信了她的说法,毕竟外星生命在地球面前,就很异想天开。

她的身世成迷,即使人员流动缓慢的黑衣人内她也是资历最深厚的人员之一。

起初她主动提出担当实验体,也是最被我们看好的人。她的名字是……

 

 

 

26.

『听我说,卡米尔——要找到雷狮,你势必会碰上帕洛斯和他培养的怪物。那家伙在离开MIB后可有了不得的靠山,他们的合作关系目前来看很是牢固……对不起回归正题,想打倒那鬼东西你不能吝啬子弹,我放在装备箱里的脉冲枪是最好的武器,瞄准它们头顶的第二张嘴——』

 

 

乘坐矿车一路风驰电掣疾行于地下轨道时,卡米尔收到来自凯莉的语音文件。忍受着拍打脸颊的生猛冷风,他咬着牙一字不落地记下了凯莉的叮嘱,正是靠这救命指示他才能杀出通风管道抵达“地窖”。

18只,确实是烫手山芋。

那又如何。

从卡米尔得知帕洛斯重创过雷狮,乃至想置他于死地后,许久未曾有过的怒火烧得他心里发烫——很想亲手替雷狮奉还,但卡米尔就是卡米尔,永远不会真正失去理智,越是愤怒他反会越冷静。

 

 

地窖银白的光源被比任何一只实验体都要巨大的黑影彻底笼罩——它由无数虬结的触手组成,至少四只实验体血肉开始融合,他们不断分裂出更多的触手黏连在一起,结合处落下腥臭的血块,挣扎,撕扯,彼此争先恐后地想要吞噬其他三方最终牢牢盘踞成球形的肉质屏障,围困住鼓胀的体形下更为渺小的卡米尔。

不远处的帕洛斯再也不能保持气定神闲的观战状态,他弯着腰,腹部的伤口刚止住血。卡米尔是帕洛斯万没料到的变数,这个看起来年轻而陌生的黑衣人,身手根本不亚于雷狮——后者在MIB疗养了一年,今天并没有发挥真正本领,可卡米尔的攻势严谨到无隙可乘,具备凶猛和技巧,更可怕的是,无法预判。

这些触手没法保护帕洛斯,否则他就不会被卡米尔近身狠狠挨上一子弹。他灵活得翻越过触手四面八方的袭击,仿佛和它们交手过无数次。

脉冲枪下隐藏的袖珍手枪冷冰冰地指向帕洛斯那一刻,他听见卡米尔同样冰冷的声音。

“你不该动他。”

金属片贯穿腹背,帕洛斯吐出一口血,眼睛霎时一片漆黑。

然后这些触手怪发了狂似的撕咬,交融,将卡米尔困在他们的身躯间。

 

 

受困其中的卡米尔不躲不避,他静静开启脉冲蓄能,枪口瞄向即使在大片阴影里也格外瞩目的怪物的嘴,吞食了同伴的牙舌倾斜摇晃,淋漓一地黑色血液。

触手上细微的倒刺全张,进一步缩小卡米尔的空间,它们逐一割破他的衣服和手背,掠过额头,刺上勾着破皮,它们在试探,卡米尔只屹然不动,静候充能完毕。

 

 

『第二张嘴并非它们的弱点,却是痛觉神经最敏感的部位。如果他们互相吞噬是个好兆头,弱点同样会整合在一处,嘴巴感到疼痛后它们会不顾一切地攻击你,也会乱了方寸——你要把握住那一刻,看清反应最激烈动作、最快的那根触手,它才是怪物真正的软肋。』

『改良后的脉冲枪可以连续射击两次,不要犹豫,击垮它!』

 

 

卡米尔眯起眼,发射脉冲。

银蓝的光束冲出实验体身躯编织的牢笼,喷发切割神经的热能与力量——一枚正中歪斜的嘴,另一枚,射击点精准落在最先拍向卡米尔头颅的触手。

热风和气流几乎掀翻整座控制大厅,泄露的脉冲能量击打在现场每一个实验体怪身上,凄厉的呼号此起彼伏。

帕洛斯狠狠捂住额头,眼睛里的黑色由浓转淡,他要控制不住这些实验体了——经由神经链接他才能把控它们——该死的黑衣人和脉冲枪!!

他一拳砸在墙上,唯一紧握在手的武器只剩下一个。帕洛斯顾不上开始原地发狂攻击对方的实验体们,拔出一把枪。

直到他看见杀出重围的卡米尔手里的脉冲枪点亮了所有能量格,和刚才一样,依旧对准了自己。

——这个黑衣人铁了心要做掉他,也要毁了这个基地。

 

 

凯莉最后的语音提示道:

『脉冲枪的扳机上增加了特殊模式,效果等同引爆,方便清场不留后患,如果考虑好采用特殊模式,你要找一个引爆物,那些实验体就是不错的选择。』

卡米尔的手指按住引爆扳机。

“卡米尔!!”

是雷狮的声音。

浅金色头发的青年从他身后飞扑过来,挡在他和帕洛斯之间,佩利浑身是伤,肩胛骨上的弹坑和淤青的右脸尤为明显,但他边低吼边威胁地亮出利爪,眼中血色一览无遗。

 

 

猝不及防地,卡米尔调转枪头,选择了帕洛斯身后一只止不住分裂触手的实验体为引爆物——特殊模式启动。

“轰!!!————”

爆炸音效震耳欲聋,地窖又一次陷入崩裂之中,只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的坍塌。

熊熊燃烧的火焰立刻引燃血肉连接的其他实验体,以它们为中心,环状大厅瞬间化为一片火海,钢柱发出吱嘎吱嘎,几欲溃烂。

没人看到在爆炸中火焰腾起的第一时间,佩利转身护住了帕洛斯。

因为卡米尔丢下脉冲枪,用尽平生所有气力奔向舱门口的雷狮。

和佩利交战一番也挂了不少彩,雷狮胳膊和手腕的伤口严重开裂,但他坚定地朝卡米尔伸出手来,稳稳握住他的手。

“还能跑吗?”

卡米尔点头。

“那就走吧!”

雷狮向前提了一把卡米尔的手臂,将他掼到自己身前,然后两人默契地向着胶囊公寓的位置奔跑。

身后是接连爆破崩溃的基地壁垒,除了硝烟和破灭音,容不下其他活物。在壮观若涌潮的火海吞没隧道前,无论地窖内外,都没了任何人的踪迹。

 

 

 

27.

A市西北角,废弃的老地铁站,涂鸦填满红砖墙。供电局基本切断了本处电力供给,只余周围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散发昏黄的光线彻夜照明。

MIB外的旧工厂还有人逗留,这里左右不邻城区,也没有条像样的街道,治安更差,凌晨跑这遛弯只能说脑子不清醒。

只有少部分人知晓今晚的A市有多不平静,可谓暗流涌动,诡异的气息遍及城市各个地点,从厂区角落到别墅区到医院,再到无人光顾,停运十多年的地铁站。

这形容不太恰当,在蒙蒙的路灯照射范围之外停泊着数辆黑色汽车,乌压压排列整齐,很有气势。

凯莉仰躺在其中一辆的驾驶座上,她真的快熬不住了,无奈黑心上司不忍心浪费员工剩余价值,既然加了班就尽职加到底。

你妈的,丹尼尔。

 

 

熟睡边缘,有模模糊糊的响动,震醒了凯莉的迷你好梦——三倍涨薪,她笑得超开心。

“谁啊?”

凯莉揉眼睛打开车门问,外面候命的后勤部人员立即道:“是探员C和他的搭档。”

“终于来了吗!”

凯莉狠锤一记方向盘,鸣笛狂喜。

“我终于能复命睡觉啦!!”

 

 

……

历经爆炸、火海、怪物围攻,最后的目的地竟然是和垃圾场所差无几的地铁站。看看这松垮的闸门,还吊着蜘蛛网,看看这一地的烟头和啤酒瓶,有毁市容!

体力消耗殆尽的两位黑衣人探员踉踉跄跄登上通往地面的楼梯,一步一个脚印,吸着发霉的墙灰,他们扳开闸门,冲进A市露天怀抱,吸入不可与霉尘而语的,还算新鲜的空气。

浑身血污的雷狮和卡米尔路过涂鸦红砖墙,直到路灯光亮的尽头出现草坪。

他们二话不说,一头栽进草地里。

“现在报工伤,还算数吗。”

雷狮气喘吁吁的问。

卡米尔有气无力,摆摆手:“算。”

“那可太好了。”

 

 

两人看到了赶来的黑衣人们,顿时心生横渡大江成功会师的欣慰。卡米尔咳出肺里疲倦的浊气,强撑着上身坐起来,草叶里带起的一头浓重露水让他清醒不少。

雷狮忽然长臂一揽,就着躺倒在卡米尔身边的姿势拥住他的腰。

卡米尔微微一僵。

“……你都长得这么大了。”

雷狮喟叹着,又轻笑起来。

“我真的很失职,你说的不错卡米尔,你该找我算账。”

卡米尔扬起脸。他从来不是爱哭的性格,小时候被欺负被推搡在地上也倔得一声不吭。

雷狮悄无声息离开他的生活,抹去他的记忆,进入MIB后多少次游走生死边缘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几句汇报。怎么雷狮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让他听得鼻子一酸。

因为他最大的软肋就在这个人身上。

那就是雷狮本身。

 

 

“我只生气你擅作主张让我忘了你,”卡米尔缓缓道,“你似乎认为只要没有过去,我就不会和一个远离了我的人有联系——现在想想那时的你太蠢了,我居然心甘情愿把这样的人看作是大哥。”

“是我考虑不周,”雷狮认输道,“你到底是我的弟弟,我们太像了,像到殊途同归都是必然结果。”

“但我也很蠢。”

卡米尔紧紧攥住雷狮揽住自己的手,语气有些颤抖,像是紧张于第一次袒露心声:“在我20岁找到MIB前,我花了5年时间才理清一件事:当初你问我,如果你要离开我会怎么想,我回答说我无权替你决定。我……后悔过,如果当时我能理解你的用意,最重要的是遵从我自己的内心……”

“……我也不会留下来的,卡米尔,因为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那时我觉得我该走了,所以我必须沿着自己的路走。”

雷狮的声音涵盖一丝无奈。

卡米尔将雷狮的手指捏得泛白:“我知道你不单纯是自私,而我——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愿望,希望继续跟你一起。”

他话锋一转:“所以不管丹尼尔以后再派你去干什么活,去黎巴嫩斐济苏门答腊还是百慕大,无所谓。你只要记住两件事:一,你不能替我决定记忆的着落;二,无论多少年我都会为你而来,我保证。”

 

 

这番充满真情实感的剖白不至于长篇大论,于向来冷漠寡言的卡米尔却比两小时演讲都累。一时间静默无言,二人谁也没有打破微妙的氛围,卡米尔有些惴惴不安,面上依然端得冷静。他想放开雷狮的手,却听见他问道:“为什么。”

雷狮紫色的眼睛里有什么被点燃,迎着无形夜风猎猎晃动。他期盼一个具体的理由。

卡米尔接收到雷狮散发出的情绪,心里滚过许多答案。

因为你很重要。

因为你无可替代。

因为喜欢,因为爱。

爱永不被摧垮。

仅仅几秒斟酌,他选中了最平淡无奇,却最卡米尔的发言。

“因为是大哥。”

 

 

伶仃火苗被划亮,微茫成灯。

雷狮垂下眼,猛地起身拢住卡米尔的肩脊。怀里的少年——现已是成年人的弟弟呼吸一滞。他的肩膀不算宽厚,骨架却仿若舒展的羽翼,能够承托任何重量的可靠。

“口令。”雷狮将脸埋在他肩上,含糊道。

“什么?”

“口令是‘卡米尔’。”

雷狮收紧双臂:“早在我们重逢的第一面,我就交代了口令。”

 

 

『卡米尔,如果我们各有一个宝物,不如让我们来约定,赋以彼此的名字。』

卡米尔不晓得“口令”指什么,但他想起了梦里幼年雷狮与他作过的约定。如果梦是现实的镜像,宝物为何自然不言而喻。

若雷狮抬起头看看卡米尔的表情,他会看到有别于记忆里卡米尔任何笑容的微笑。

怀着释然和感怀。

——记得约定的人一直是你啊,大哥。

谢谢你。

 

 

 

28.

旁观一切的凯莉迟迟不动,既不亲自上前也没指挥其他人上前。

身旁黑衣人部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问出口道:“K部长,您为什么戴墨镜。”

凯莉冷漠地抿出一个讥笑:

“知道你为什么凌晨还被抓包来看人秀恩爱吗?单身是原罪。”

 

 

 

29.

MIB-AC No.37

状态:已完成

调查目标:帕洛斯 佩利

结论:建议提升通缉危险度

目标状态:幸存/在逃

详述:在本能清除帕洛斯的情况下我选择放过他,当时只有那样才能让我和探员R一并幸存。佩利会保护帕洛斯,这仅仅是我没出错的直觉。他们之间有相互利用相互依存的实验方和被实验方关系,一目了然。

申请:对所有帕洛斯案件的第一接手权

汇报完成

汇报人:探员C

 

申请通过

批准人:Daniel

留言:Maybe love can't be defeated.

 

 

 

-尾声-

一个月后。

A市阳光晴朗的下午,梅森公园绿茵如锦。

树荫下白色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女士,穿着米色的女式西装,随意地交叠起双腿。很难忽略这样的女人,她单是坐在那儿,浑身都散发着优雅与风度,微妙的中性感混合在她突出的女性气质里,无可复制的美丽,即使上了些年岁也是货真价实的美。

她在等人,并不着急,而是弯起眼微笑地看着草坪上一对玩闹的姐弟。

 

 

“那是您的孩子吗?”

有些突兀的提问,女士侧头望去,长椅另一端出现了一名戴墨镜的青年,落座得无声无息。她未觉被冒犯,耸耸肩道:“是的。您不热吗?快到夏天了,黑西装会不会不太舒服。”

“这是我的工作需要,女士。”

青年隔着墨镜看向她,女士发现他或许比自己想的还要年轻,大概才十八九岁。他们握了手,青年从西装内侧掏出一封信。

“这是我们说好的。”

“谢谢。”

女士接过信,封面的落款是漂亮的花体字。她只认识一个人每次给她写信都会故意用这样的字体,好像在炫耀,很孩子气。

落款写着“Ray”。

 

 

她久久凝视着这个名字,没有拆开信封读里面的内容。

青年凝视着她,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您不看看吗?您弟弟写的信。”

他出声提醒道,女士如梦初醒,轻轻抚平信封上的褶皱,其实它足够平整。

她摇摇头:“还记得给姐姐写信就说明他过的还不错,知道这个就够了。信……我回去再读。实不相瞒我在家布置了一间小书房,和我自己办公的房间分开,专门保存家人的东西,比如老照片,比如我弟弟的信。”

 

 

记忆是尘封的匣子,开启一条缝隙便会无法抑制全部的情感。

女士觉得很不可思议,弟弟离家的三十年里一直有人帮他传信给自己,几乎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唯一的共同点是清一色的黑西装。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标志性的黑西装和来自弟弟的信件就说明了他信使的身份,可她见到他,只不由自主地想和他多说说话。

女士的记忆有缺失,她很早发现这点:她记得自己有一个弟弟,记得那小子做过的每一件事,唯独不记得他的长相和声音。所有他们相处的画面里,“弟弟”的脸庞都隔着刺眼的马赛克。她陷入过恐慌,拼了命翻找弟弟的照片,询问他的下落,一无所获。

除了定期寄来的书信简单讲讲他的近况,仿佛这个人并不存在。连这简陋的通讯往来都断了六年,今天她才终于收到新的讯息。

 

 

她的家人们太擅长不辞而别,无论是弟弟,还是父母和大哥。只有她是例外,被他们远远留在原地。

 

 

“可能我老了,看到你会想到那小子。”

当她再次抬头去看青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踪影。很有那群黑衣人的风范,来去无踪无比神秘。

她的小儿子牵着姐姐跑过来,用力挥舞双臂比划着什么:“刚刚有一个人,一个哥哥,他对我说向你问好。”

“他还给了我们这个。”

女儿手里是一张泛黄却保存完好的照片,一张全家福。女士在上面看到30年前的自己,站在身边的少年堪堪成年,黑发紫眼,显而易见的家族特征。

“妈妈?”

儿子扒住她的膝盖:“你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哥哥,他走了吗?”

“已经走了。”

“这样啊……”女士翻转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是逝世多年的母亲的笔迹。

『我爱你,胜过一切语言。』

 

 

她想起来了。

她朝两个孩子指出相片上的少年,也是脑海里终于补全的那个少年。

“我不晓得那个人如何得到这张照片,但知道吗,这是你们的舅舅,就是我那18岁离家的混蛋弟弟,他今天还寄来了一封信。”

 

 

……

“你姐姐的儿子长得和你很像。”

雷狮上车后,卡米尔扶着方向盘冷不丁道。

“哦?你看到了?”

“车里太闷,下车走了一圈经过时仔细看了看。”

“啊哈,我也这么想,其实我外甥女也长得像我。”

“但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像你这么皮,我想你姐姐在女儿18岁那年看到她没离家出走一定松了一口气。”

“那我一定第一个把她送回家。”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霸道。”

雷狮皮笑肉不笑道:“……卡米尔,我怀疑你现在的油嘴滑舌都是被凯莉带坏的。”

“明明是被你。”

 

 

卡米尔发动车子:“不过这样好吗,和他们见面,不使用失忆棒会不会……”

“雷王科技目前还是MIB的最大供货商,虽然不像我父亲那时两方知根知底签订协议,但在MIB的名单里,我姐姐依然是特殊合作伙伴,频繁使用失忆棒没有必要。”

雷狮系上安全带:“你知道吗,我们家的人都很口是心非。我大哥会被帕洛斯灭口,就因为他拒绝说出我的下落。明明他压根不知道我在哪,却一口咬定‘我不会告诉你们’。”

“……嗯。”

卡米尔轻轻应道。

 

 

车子路过梅森公园的草坪,路过姐姐和两个孩子的背影,雷狮凝望着他们,最终不带留恋地收回目光:“所以这样就够了。”

“哪样?”

“继续做黑衣人就够了。”

“因为我们签的可是卖身契。”

雷狮吐出一句无声的“草(日本语)”。

 

 

“听说你得到了帕洛斯案件的第一接手权?不愧是卡米尔探员。”

“放长线钓大鱼,让他逃走是我的责任,所以该缉拿他归案的也该是我。”

卡米尔不容置喙地表明立场,虽然私怨成分可疑的深重。他接着吐槽道:“为了一个帕洛斯我们几乎疏通了A市所有地下管道,不愧是老鼠,打洞真在行。”

“所以MIB应该换一个伪装身份了,改作城市轨道交通部比较好,方便清查所有废弃路线。”

卡米尔一惊:“原来MIB还可以这么改。”

雷狮也一惊:“你不知道?我上任那一年MIB刚从食品安全副局改为科技监管组。”

“副局可还行。但现在已经不是科技监管组了。”

“什么时候改的??”

“正好是你深入敌方的六年前,现在MIB的表面身份是,桥梁隧道管理局。”

“这个转换太快了吧?”

“丹尼尔开心就好。”

 

 

黑衣人的日常吐槽,以MIB打头,以丹尼尔结束。

 

 

拐过街角,并入主干道车流,等红灯的功夫卡米尔想起另一件事。

“凯莉——”

雷狮心里又一惊,却不为所动:“嗯?”

“——说我们害她的夜宵泡汤,休完假记得请她吃米其林。”

“……”

“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

卡米尔笑了:“骗你的,其实我想问凯莉到底什么身份,你一定知道,你可是人体密钥。”

“凯莉不是把芯片给你了吗?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身份可以读取芯片。”

“我交公了,一个字都没看。直觉告诉我知道太多没有好处,否则会被丹尼尔强制加班。”

卡米尔说着,耸耸肩:“反正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比起那些高深的机密计划,我只想问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明天就可以搬家了。”

“决定好选址没?员工公寓这种保障上丹尼尔还是很靠谱的。”

雷狮说出一个地址。

卡米尔一愣:“……我家?”

“你的公寓住两个人也没问题吧。”

“……不早点说。”

绿灯亮起,卡米一脚油门,车子稳健欢快地一路向前:“那我要先去趟宜家。”

“一起?”

“当然一起,这是同居人的义务吧。”

卡米尔的大哥对于弟弟得心应手的直球歌语出惊人,有些习惯但还是招架不住。

不过。

 

 

“——我喜欢这种义务。”

直球,雷狮也会。他诚恳地,表示道。

以及。

如果我说凯莉的身份是克苏鲁卡米尔会信么,算了以后再说。雷狮暗暗想。

 

 

 

END.

 

 

 

 

PS: 对不起,完结的有些草率,佩帕两人的关系没能展开描写,我真的不擅长写小型连载我的锅我的锅!有什么问题可以评论区提出来。后续会整理一下克苏鲁彩蛋,其实这些触手怪物啥的就很克苏鲁了对吧(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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